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余大胆地设想
她是什么?尼禄想到,这个问题本身并不算难,但若要她以这样的言语回答,就着实令她感到为难了。倘若她说自己是尼禄,那么她是在欺骗他,但如果她说自己不是尼禄了,那么她还是在欺骗他——看啊,这是多久为难,又是多么无聊!虽然她不在乎这丑陋的老头子,让她这位美丽的少女玛琪露感到无聊,这怎么可以被允许?毕竟,他们唠唠叨叨的语言无法陈述非凡之物。
不过,他们至少可以明确知晓,她现在是人。和他们一样,她所散发的,不是被瘟疫侵蚀的可怖的恶臭,而是还不算坏的美妙怡人的香气。他们还能放心地亲吻她的手,而不必担心被侵蚀存在,扭曲灵魂,污染精神,——当然了,这并不是说她不能做到,而是她擅长和修剪指甲一样修剪瘟疫的存在本身。
但是这样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?尼禄沉思片刻,然后为她眼前的老格谢尔作出解释:其实非常简单。她循着命运的路途穿过罗马的都城回到宫殿,姑且应肯了黑巫师的请求,于是她的灵魂就远离身体,跨越过极其遥远也近在咫尺的路途。她来到他们视为恐怖源头的锁链深渊里面,走到把可怜的萨塞尔污染的瘟疫中心,就像弯腰捡起小石头一样,她把那东西的灵魂和思想握在手里,想要为她可怜而悲哀的臣子做些什么。
然后它就......没有了。
当然了,这其中有着许多无法言说的过程,大抵上,可以谱写出一段相当宏伟的长史诗,然而绝对不会是以人类可以理解的言语书写。
“我觉得你在侮辱我的理解能力,这位皇帝陛下。”格谢尔很客气地说。
不,为什么你不相信余呢?不仅如此,还要以这样怪异的眼神注视余呢?余难道没有说过,你们唠唠叨叨的语言无法陈述非凡之物吗?
“你没有说过。”格谢尔指出,“事实上,我们的对话从‘命运的路途’开始,此前的一切并不实际存在。”
哦,那是心理活动。
总而言之,为了用恰到好处的比喻让你明白,老头儿,你需要去拜访你们光明神殿的疯人院,听听他们怎么说,看看他们全都知道些什么,并且请求他们把它讲出来......余是在说真的,不是在自嘲,你听见了吗?你们这些报废的蒸汽机不就是这样在空气里吱呀吱呀团团乱转的,你难道没有发现吗?
余坦诚地说,余完全拥有锁链非凡的思想,拥有你们无法企及的洞察能力,就连你们真神人间的化身都没有看出来这点。如果你要问萨塞尔算是什么,他不过吞噬了它所积蓄的力量罢了,然而巨浪已经远离大海涌入陆地,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?倘若没有源头,它很快就会消逝。余才是掌握着真理的人。
“我们并非担忧巨浪本身,”格谢尔把顺手一摊,“我们是在担忧将会在巨浪下覆灭的王国和种族。”
什么?你说会在巨浪里覆灭的王国和种族?非常遗憾,老头,还是让他们覆灭去吧。余是思想,余是物质尽头的海洋,在眼下这个被客观性、物质性所禁锢的无聊世界里,思想还能怎样?如果你们那儿存在某些异常情况,余完全乐意提供帮助,然而,余确实无法满足你们合乎情理的要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