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谁也不能断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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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为格谢尔安排的两个节点其中一环,虽然在她这边人员的分配有违老巫师初衷,——也就是说她目前和裁判官同行,而非帝国自恋的皇帝,至于贞德,她该和人格分裂的白痴一起走才对。话说回来,尽管她们俩之间向来都有旧怨,其渊源可以从国土冲突开始,不过相比另外两位,这种旧怨,勉强也算是能够忽略的小小芥蒂。
自恋的皇帝和人格分裂的傻瓜被迫在前头行动,他们的队伍殿后,沿着用诅咒、污秽和白骨鲜血铺至赛里维斯内部的道路前去。钢锥钉入头颅的裁判所苦修者们一字排开,保持沉默,踏出不受影响的步伐。在这些苦修者的队伍里,照旧轻浮的老梅林实在是格格不入。
无形的视线好似云霭一般环绕四周,注视他们,不用说,自然是当下的锁链之主,也即灵魂被活生生砍掉一半的萨塞尔。据说格谢尔说,此人的诅咒无处不在,或者他本身就是诅咒,是一种截然不同的生命体。他的诅咒已经扩散到了整座赛里维斯,要把他封存其中,这可相当困难。好在这支苦修士队伍是特地挑选的忠诚卫士,感官灵魂都异于常人,难以受到诅咒影响。
起初阿尔托莉雅看到浮游半空的疯狂之人心中总有些怪异,后来才勉强按捺住心思。对于擅长认识和了解陌生人的她来说,其中很多人都是熟悉的面孔,曾经他们也会交流一些情报,或是聊聊闲话。因而等他们面容扭曲地四处飘浮,身影像鬼魅一样闪烁时,熟悉感就会带来格外强烈的异样感。阿尔托莉雅知道,每个人心中都有缺口,或者说每个还是人的人心中都有缺口。这诅咒将人置身于漫长、孤寂或疯狂扭曲的感官时间中,不断侮辱,一旦被诅咒找到缺漏,人就很难恢复正常了。要么就像这些苦修士一样把灵魂闭合起来,成为一种近似于失魂者的怪物,要么就是天生灵魂异于常人,坚韧似铁。
要么就接受疯狂,要么就是天生不朽。
其实阿尔托莉雅知道,这个世界本身就是疯狂且扭曲的,困扰着人们的诅咒和灾厄无处不在,遍及整个历史的洪流。从第一帝国覆灭的诅咒灾难,到大空洞的开启,再到对现在赛里维斯的围攻,概括来说——就是失败、失败和无穷无尽的失败。虽说其中也有薄弱的胜利,但大多都来自于扭曲自我,接纳曾经被认为是污秽的理念。
关注文献的历史学家们时常会讨论往昔,譬如神和伟大王国在历史中的作用,然而阿尔托莉雅认为,他们描述的关乎神明的大事件,以及事件发生后潜移默化的影响,其实只是在井底借由狭窄的视野窥视天空。在混乱和动荡之中,所有的时代其实都能概括为一种分崩离析的混乱。要么就是在分崩离析,要么就是走在分崩离析的路上。神明和大众的区别在于,他们总是能更早地领会到灾难何时爆发,而其它人,只能是日复一日忙碌于可怜的生计,低头看着脚下,假装一切都很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