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我不是在谴责你
她平稳地站立在地，落在遵循力学原则被爆炸分割的废墟之间。地形切割的很顺利，看似杂乱，实际上早已经过预先计算。这片狭小的区域正好能困住一个残废的骑士，和其他两位并不好惹的朋友之间，也有一定距离，只需隔着一层奥塔塔罗粉末铺就的幕布就无法被察觉。幽灵鸟绕过几层断墙，跃下一个由砖石堆出的封闭斜坡，泽斯卡紧紧尾随在后，好像怕她忽然失踪一样。
一只颤颤巍巍的手掌从破碎的石堆下伸出，刨开石砾，露出一张狼藉的面目来，不过他刚张开了嘴，幽灵鸟已经把短刀飞了进去。沿着舌头到咽喉，刀刃将其面颊和脖颈一路平滑剖开，切成两半，使得求救声戛然而止，成为鲜血飞溅的缄默。接着幽灵鸟上前一步，抬腿将尸体踢向一旁。
这一切完成得轻车熟路，比她呼吸还要简单。当然了，不远方另一位不幸之人的下场也不出所料。他颅骨的盖子大开着，露出半个脑浆横流的脑子，好似被哪儿的野兽给顺手掀了。生锈的金属碎片就扎在他身后的墙上，正好将他两个血淋淋的眼球切分成了两半。
“开心吗？”幽灵鸟问，“看见这些陌生人四分五裂的样子？很久没有走进战场可会让你产生些许怀念感？归根结底，你的本能，难道不就是在人们表情绝望和模样凄惨的时候欢呼鼓掌吗，泽斯卡？”
“你再多话，我就把你的头盖骨剜出来拿回去盛饭吃。你觉得我能不能做得到？”
充满恶意的家伙。
“好啦，我当然相信你能做得到。”她从分成两半的面孔里拔出短刀，伸手将那颗只剩一半的脑袋沿着颈部削下来，“这个颅骨给你拿去当礼物，怎样？既然你的造主命令了你，我们难道不是应该好好相处吗？所谓的美好的一天，就是要从互赠礼物增进彼此的友情开始啊。”
“我才——”
幽灵鸟把骑士的头抛过去。漂亮的传球，正好落在对方手中。柔软的面孔砸在坚固的黑色硬皮革手套上，鼻子都凹陷了下去，发出软骨断裂的脆响。她弯下腰，从这可怜虫手里把光明神殿秘密携带的资料夹抽出。
真是轻而易举。
“一直都这么简单吗？”那声音问道。
“当然了，全部干掉就一切万事大吉，一直都这么简......”
幽灵鸟猛然回过头去，空空荡荡的废墟里什么也没有，什么也不存在。她的眉毛忍不住跳了一下，这股无形无质、无法理喻的恐惧感究竟来自何处？她皱眉看着脚下两具血淋淋的尸体，鲜血顺着石砾渗透流淌，浸染了大片泥土，汇聚成两滩黏稠的黑色污泥。“你，看到了什么？”她问。
狗子眨了一下眼睛。“造主要我继续跟着你，就是这样。如果你不同意，他就帮我把你做成我喜欢的玩具的形状。”
新的一天也是如此美好，她想到。活在这个世界可真够麻烦的。
......
顺着遗弃迷道的通路往浮空城行驶的商队马车里，蛮横的记忆压倒了苏西离开牢狱的喜悦。尽管苏西知道那段时日过去已久，她也并非往日手足无措的少女，可那纠缠不去记忆如此迷离，她距离无名的浮空城越近，它就会越紧地攥住她，让她无法逃脱。亦真亦假的梦境中，她像玩偶那样被恶魔的爪子握在手中，心不在焉地随意逗弄。这时候苏西被人用力推了一把，立刻惊醒。从梦境中醒来时她的心脏似乎突然跳了十多下，像是要猛然炸开，可是她依然无法摆脱脑海中无形无质的恐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