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我衷心同情你和你同僚的遭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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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称萨塞尔的陌生人离开小屋之后,塞蕾西娅盯了希洛夫好一会儿,然后又盯了张开的迷道通路入门一会儿,最后无可奈何地坐倒在长椅上。她握住手,然后张开,再握住手,然后再次张开,试图让自己从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中看出少许端倪,但她发现自己一无所获。围绕萨塞尔发生的一切完全超出她想象的限度,哪怕只是说出来,就近似于一种荒谬的呓语了。
有时候塞蕾西娅觉得,自己确实不该思考得太多,就任凭那些环绕黑巫师诞生的荒诞之事跟她擦身而过,然后不闻不问即可。但若是不寻根问底,其中的未知与迷雾又让她心情恶劣至极,仿佛正被当作小丑愚弄。她总会找一些人寻根问底,虽然左思右想,她也只能去图书馆寻找米特奥拉。
其实回忆起过去发生的一系列事情,萨塞尔以女性的形象行走世间,并不会让塞蕾西娅感到奇怪。毕竟,她从来不以自己的生命形态理解他。真正奇怪的是,萨塞尔的心和精神产生了实质性的转化。他——或者说,她——不再是一个可以评判的巫师,而是另外某种东西,某种和人差异极大的东西。
于是他们还能继续信任他吗?塞蕾西娅想不出一个可行的结论,倒不如说,从始至终他们和这位黑巫师的关系就不是“信任”可以决定的。
外面响起谨慎的脚步声。门砰得掀开了,一个赤裸上身的男人走进来,其皮肤每一寸都覆盖着纵横交错的符文线,仿佛有人在他身上画了一个无始无终的黑色迷宫。这是一个战神的祭司,不过这位没有归属的野兽神也失去踪影好多年了。
他们熟悉的幽灵鸟小姐就跟在祭司后面,拿兜帽掩饰自己血红色的弯曲犄角,半张脸都掩藏在阴影中,却也掩饰不了她火红色的眼眸,——像极了烧得通红的煤炭。狗子顺手带上了门。如此看来,黑剑确实要和渡鸦达成一些微妙的、无法言说的联系,个中理由不可告人,至少她和希洛夫是蒙在鼓里。
她能问什么,她又能怎么问?
“纹身师。”幽灵鸟往男人比了下手势。还没来得及说什么,就有人跨过张开的迷道通路来到屋中,那是鸟毛。她一身七城特产的沙漠斗篷,无论面容也好,手臂也罢,全都缠满了灰白色绷带,没有裸露一丝皮肤,好似一具活着的尸体。绷带下面可以看到鸟毛的眼睛,明黄色,但渗着很多血丝。
萨塞尔放鸟毛去七城沙漠寻觅她妹妹的踪迹,只是塞蕾西娅觉得这完全是大海捞针。本身七城就危险至极,已经十多年过去了,除了满身沙尘她还找到了什么?
不过话说回来,鸟毛出现的时机也非常微妙。作为曾被附体的人,想来这也是萨塞尔的决定。
“她是——”塞蕾西娅开口说。
“不用多介绍了,我知道她是苏尔曼提克的直系后裔。”幽灵鸟开口打断她,“你们的头领通过一些非常不友好的方式知会了我很多事情。如果她能带我去七城,那麻烦她快点带我过去。我需要呼吸几口焚风,让那些见鬼的红色粉末充满我的肺,否则我一定会被这诅咒折磨得发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