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四百三十章 回音
“不对，这里是我的宫殿。”她用清脆悦耳的声音说着胡话。
“好，是你的宫殿，我们都认为这里是你的宫殿，那你能让我走进你的宫殿吗？”
“不准你进来。”狗子说。
“为什么不准我进来？”萨塞尔闭上眼睛，痛苦地揉着眉心。
“我尿在地上了。”
“你尿在我身上都没关系......”他低声说。
“有关系的！”
“没关系，我可以洗干净，总之让我进去。”
“不行，造主你不许在河里洗澡，你肯定会淹死的。”狗子信誓旦旦地说，然后马上补充一句，“水太深了。”
“那你出来，不然我就跳出去淹死。”
“你是不是就是想把我骗到外面去呀？”狗子用委屈的声音问道，“为什么造主要骗我？不，我才不会出去！”
“我没有骗你，我只是希望你出来。”
“可是我出去了，厕所要怎么办呢？”
“这里不是你的宫殿吗？”
“这里明明就是个厕所。”狗子反问道，“造主你是傻瓜吗？”
萨塞尔感觉胸腔里有种无处发泄的怒火。他竭尽全力一巴掌拍在门上，发出砰得一声巨响，然后才说道，“好，对，你说的都对，现在你能从厕所里出来了吗？”
“不可以。”她继续用清脆悦耳的声音说胡话。
“至少给我一个理由，行吗？”
“待会我进不去了，我要怎么和造主说话呀？”
“你还清醒着吗？用你的脑袋仔细想想，我们可以在任何地方说话，不管是里面还是外面都可以。”
“我明明就很清醒！”狗子大声反驳，“我就要待在这里，我只能待在这里。造主你要是再骗我，我就要生气了！”
萨塞尔揉捏着沙哑的喉咙。“好，不要生气，你不要生气。我不会再骗你了。”他说。
“你一定没有见过我生气的样子！”
“你让我进来上个厕所，这要求行吗？”
“不行。”
他痛苦地叹口气，“为什么不行？”
“你进来了，我要怎么跟你说话？”
“为什么我进去了，你就没法和我说话了？”
“等我出去了，我就没办法和造主说话了。”她宣布说。
萨塞尔不想再问一遍这个白痴问题了，他用尽全力把门一推，还是纹丝不动。
“造主你又推门了！你再推门我就真的要生气了，到时候我要是变成了可怕的样子，造主你后悔也晚了！”
他觉得自己要疯了。“我们一起在里面上厕所，这总可以了吧？”
“不行，这个厕所是我的，只有我才能待在这儿。”
“这里是卡文迪许家族的城堡。”
“这个城堡是他们的，但是这个厕所是我的。”
“好好好，我知道了，”萨塞尔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说，“那你能出来，先清洗一下自己的身体好吗？”
“可是为什么我要清洗自己呀？”
“你尿在地上了。”他解释说。
“我才没有尿在地上。”狗子否认道。
“你......”
“究竟是谁跟造主说我尿在地上了？这是胡说，我才不会这么做呢！我要把它从指甲开始一点一点拆下来，做成肉酱千层饼，喂给那条白毛傻狗吃！”
萨塞尔不知道她说的白毛傻狗是谁，不过再怎样都不会比她现在更傻。
“拜托，帮帮我，如果那袋昂卡浸透了你的尿，变成一堆无法形容的湿透的垃圾，我们在那村落经历的考验就全无意义了。”
一阵突如其来的沉默，萨塞尔稍感欣慰，以为她有所动摇，然后他听到狗子低声说：
“我要睡觉了。”
“不，你不能在厕所里睡觉......”
话还没说完，萨塞尔就听到狗子倒在地上，门也失去支撑。他推门而入，看到这家伙躺在一滩半透明的黏液里，一枚拳头大小的卵嵌在腹腔中，某种蜘蛛似的多足生物蜷缩在里面。黏液没有气味，似乎是类似羊水的液体。他顾不得多想，把狗子从地上这滩黏液里拦腰抱起来，她的力气这么大，却轻得像是没有骨头，真是个奇迹。
带她离开比客栈卧房还干净的厕所时，她没有反应，也没有呼吸，全无动静，像是死了，不过萨塞尔知道她本来就不需要呼吸。也许是那星辰的禁锢出了某种差错，令她神智混乱，现在又陷入假死性休眠中。总之，把狗子扔到被褥里放好之前，他得把她在河边清洗干净。
也许是因为沙漠和城墙的折磨，抱她下去比想象中更轻松。此时夜晚已深，萨塞尔把狗子湿透的衣服解开，卷成一团，叠放在草丛中。她的身体玲珑柔美，双腿修长，肌肤像丝绸软垫，纤细的腰肢上下都有着诱人的轮廓，几乎可以称作危险。很难说她有任何瑕疵，至少在他眼中是完美无瑕的，也许她正是出于这种目的才被创造。然而不得不说，她也拥有令人叹息不已的自我和低下无比的灵性知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