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四百四十二章 我是历史吗?
没有回答,只有平静的注视,这段无话的时间被不断拉长再拉长,萨塞尔不由得紧张起来,想要拔腿就跑。直到索莱尔发声笑笑,然后扯着萨塞尔的耳朵把他往上提,差点拽到半空中,他才松了口气。这已经是最好的回应了,尽管她待自己很宽容,不过有些话题他还是别碰为好。
“你最好知道,哪怕你看着确实很小,我也不会把童言无忌这词套在你身上。”她带着那微笑说道。
“其实我常希望人们用更符合成年人的方式对待我,只有这时我想年纪更小点。”
“能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在这年纪就离开了家人吗?”
“这并不重要。”
“如果你想让我把你当个孩子,”索莱尔又冲他笑了笑,“你就最好像个孩子一样跟我老实交待你自己,还有你知道的一切。”
萨塞尔只好回答:“我不想困在老家的渔村里打一辈子鱼,因为我有种觉知,我可以自己选择我生命的意义和价值。”
“照你这么说,米拉瓦也有着他的觉知,他也可以自己选择他生命的意义和价值。”
说这话时索莱尔的眼神相当温和,可就是这么温和的神情才令人寒毛直竖。萨塞尔连忙摇头否认,然后说道:“不,这不是我要表达的意思,只是它确实可以这么理解而已。我要说的是,你不能否认他有选择的权力,你只能否认他选择的路途。”
“你是说,我就不该以为自己能培养他,让他走上我希望的路途。”
“我以为他人和我们自己身上值得钦佩的品格,大致都是从我们既看不见也想不到的东西里生长出的。你可以轻而易举让一个人被邪恶蒙蔽心灵,可是你很难让一个人变得高贵良善,特别是苦难的磨砺不行。那只是种看起来有用的途径,未必能通往合适的终点......我是说像您这样的灵魂。”
“这吹捧可真是拙劣。”
“我只是有话就说,您才是别总在话里找其它意思。”
“好吧,我就当你有话就说了,萨塞尔,那么你继续说吧。我会从你的意见决定把你当作什么人。”
“我想说,渴望命令和统治他人是我们的天性,良善、奉献和牺牲也会是我们的天性。对于米拉瓦,也许就像我在图亚老兄上看到的一样,无论哪种天性都被压抑已久。我在底层流浪时看到很多人痛苦不堪,他们有的拉帮结派,有的欺压更弱小的人,也有的去照顾那些历经战乱无家可归的孩子,或是对同胞伸出援手。”
“结论不是最重要的。人有好有坏,哪怕是傻瓜都知道。”
“当我说到人有行使权威的天性时,我想说这本能让米拉瓦爱上了一个女人,并且是抚养他成人、从他年少时就指引他前行的女人。您对我说,米拉瓦背叛了他的家人,但我觉得这事可以有另一种解释,——在您所谓的家人关系中他只感受到自己被行使权威,除此以外就是完全的孤独。时间在这种孤独和苦难的磨砺中度过了太久,本能就会以另一种方式发泄出来。他希望把自己当作主人,希望自己有权掌控所有,不止是他人的生,更有他人的死。产生这种想法本来是自欺欺人,但他却完成了他不死的骑士们,不是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