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百八十八章 口无遮拦的家伙
萨塞尔试探着扬过去一小缕巫术火焰，却像把石子投入湖中，没扬起丝毫波纹。浑浊黄雾都在朝面前诡异的多面体建筑汇聚，环绕着它开裂的墙垣徘徊，缓缓蜷曲，仿佛某种禁忌的力量在膨胀。光束从他翕动的嘴唇中涌出，萨塞尔眼中闪烁起阳光般炽烈的碎片。
“喂，你想直接把这玩意弄塌？”
几不可闻的低语被玛姬露的质问盖过。她一把揪住他的手腕，打断了迷道连接。
“下意识地想试试。”萨塞尔解释。
“你这个下意识也太过份了吧，小萨？”玛姬露死死瞪着他，“你这人不会比我还冲动吧？连我都只想着绕着它晃上两圈，你却想把这玩意直接弄塌？”
“嗯......后果呢？”
“你还要问我后果？”
“因为和我关系不大，所以下意识地不想考虑太多。”萨塞尔斜眼瞥着玛姬露，“我看到这东西就感觉很不详......”
“所以你就想把它夷为平地？你的智力呢？你这白痴完全跟随本能行动吗？你都看到这里有个楚楚可怜的纯真少女了，你就不能考虑让自己稍微文雅一点吗？”
萨塞尔脸色阴郁地看着她，“看到你这么楚楚可怜我很高兴，玛姬露。”
“当然，我一直非常楚楚可怜。”
萨塞尔咧嘴笑了。“那你要我怎么办，”他捏住她的帽子，“你领我来这里要做什么呢，嗯？玛姬露？”
“当然是分析形势，你这个就只有看着冷静实际上想得都是‘夷为平地’的混蛋。”
“我对这地方一无所知，”萨塞尔道，“你呢？”
“别把我说的和你一样白痴，小萨——不过实际上呢，好像也差不了多少，总得来说还是得去问黑域的人。”
“那我为什么要来这里？你玩我？”
“我们当然不是‘来了’这么简单，小萨......”玛姬露停了一下，脸上挂起微笑，“其实我们是来增进感情的。”
萨塞尔一把火把她帽子点着了。
......
萨塞尔盘腿坐在贵族宅邸的黑暗角落里，嘴唇翕动，低吟着亵渎的词句。波浪形的光芒从他眼中涌出，穿过横亘在苍白峡谷和凯里萨苏斯间洒满月光的亚斯基洛奇平原。他走进无数梦境交错成的苍白峡谷扭曲轮廓，在夜间的帝国营地穿行。
和玛姬露行走的‘间隙’不同，这是单纯以梦境编织成的世界，没有距离感也无所谓遥远，一切距离都能在近在咫尺和遥不可及间随时切换，化作言语和情感的泡沫。正因为如此，倘若没有熟悉的灵魂定位，这个世界是没法正常行走的。
萨塞尔在这附近错综复杂的梦境——多半是噩梦——中穿行，最后找到要找的人：熟睡中的阿尔泰尔。阿尔泰尔入睡时多半是静坐的，哪怕是在梦中，她也照样跪坐在被血浸透的沙丘上，被无数竖立的刀剑环绕。“黑巫师......”她闭着眼睛，“汝有何所求？”
难道她的梦境永远都是清醒的？
萨塞尔环顾四周，天空漆黑如泥沼，银白色的月亮映着浅灰色的沙丘——无边无际的沙漠蜿蜒起伏，延伸向看不到尽头的远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