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 死者们
萨塞尔目视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的寂静中。他们谈话时，时间仍然停止在黎明前的最后一刻，钟表无法有哪怕一分一秒的前进。这时，卡拉辛走了进来，阿纳斯塔西娅睡眼惺忪，深情中带有不明所以的困惑，小公主抱着她空无一物的画框。两个仅存半张的面孔落在她们寻觅异常感源头的眼中。只见裁缝撇了她们一眼，阿尔卡和她姐姐就像死人一样失去了该有的神情。她俩无知无觉地往后退去，然后再无踪影。
“回你们该去的地方，异乡人。”裁缝用她仅存的半张面孔微笑着说，“去面对你们该经受的历史和折磨。”
卡拉辛没受影响，不过就像萨塞尔预料的，她不在乎，科瓦纳恶魔对两位公主的全部关注都来自萨塞尔和她们的对话。倘若他消失，她们对她也就是路旁不名一文的石头和沙砾了。
“已经是弥留之际了，你还在乎这种事？”萨塞尔也拿他仅存的半张面孔问道。
“是的，我虽有私欲，不过我仍会铭记自己的责任，萨塞尔。再说这不过举手之劳，有何大碍呢？”
“噢，这不是裁缝吗？”卡拉辛端详了他俩一阵，然后感叹道，“还真是让我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景象啊！不愧是给我擅长奇迹的萨塞尔先生。哪像扎武隆，除了折磨他自己的徒弟就是折磨他老朋友的徒弟。现在，能把沟通现象世界的钥匙给我了吗，还是说你觉得不需要我帮忙也不会迷失？”
“去阿拉桑的宫廷，然后给予老沙坦提安一个自然的死亡，”萨塞尔告诉她，“你就会得到它。”
“到了这种地步仍然无法释怀？”卡拉辛问道，“仍然惦记着两个已然无关紧要的凡人？”
“看上去她们俩给你带来了很多觉知，虽然只是两个盲目的凡人......”裁缝接话道。
“我答应她们的仍未做到，但她们却给了我远超出我能付出的觉知，哪怕在她们意识中只不过是只言片语。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事情了，裁缝，就像刚才也是你最后能做的事情一样。”
萨塞尔说，然后合上眼帘。消亡的预感笼罩了他，随后一切陷入黑暗中。
......
一个月后的下午，尚且年少的阿尔卡待在无人的阁楼里，目视阿纳斯塔西娅和大臣们交谈，声音放的很低，似乎为老沙坦提安的离世感到不知所措。很快，接受召集的大贵族们就会抵达王宫，关于王位的更替事项作出讨论。
她听从阿纳斯塔西娅的安排待在阁楼深处，虽然姐姐说到，接下来的场面将会是一副令人难忘的画卷，一定会让她有所领悟，但阿尔卡也难以领悟她话中的深意。
从这儿可以清楚看到，宫廷大殿中阿纳斯塔西娅神情温和，言语中分明表现出软弱的痕迹，每个举动都让人们产生彼可取而代之的想法。事实上长公主的软弱和悲痛已经传出去很久了，人人都知道她在宫廷饱经折磨，心力交瘁，精神也趋于崩溃，无法承担王位的重压。